偷眼 《艷陽天》

幾星期前得知好友自編自導自攝的短片《艷陽天》要上畫,終於排開了時間偷看一下。《艷陽天》是一個平素的故事。一個婚姻失敗的歌女,在陝小的房子裡,跟回港渡假的兒子再相逢,再道別——一個不可避免的故事。導演還編進另一對母子,她們兩對似乎同病相憐,但一大一小,在彼此眼裡,彷彿她是我的背影,我是她的宿命。大概這樣。

短片基本上只有兩個場景:孤單的家和落魄的歌廳。導演使用了頗多的長鏡頭,讓場景的蒼白和落紅跟人物的陌生與親密互相渲染——突然的相聚使家變得熱鬧,忽然的笛聲令歌廳生意盎然——但都人去樓空。家裡好幾個鏡頭都讓我想起侯孝賢的《刺客聶隱娘》,鏡裡的人,簾後的人,我偷偷看著。歌廳的鏡頭則讓我想起蔡明亮《不散》裡的電影院,那要溢出的懷舊。這樣的選擇很好,但正如朋友所說,要做的更精致。比如燈光的改換,焦點的變化,都可以令長鏡頭更有方向,更細緻,不會讓時間「浪費」掉。





導演很有巧思,鑰匙、鎖、咪高峰、牧童笛,都推動了故事,又各有象徵意義。最後的一段粵曲也點題,也拍得不錯。我最喜歡的鏡頭是從兒子的房間裡往外拍,前景是兒子在搞他的東西(忘了確實在幹嘛),門外的沙發上坐著母親,她在穿鞋子,一片朦朧。這鏡頭簡單直接,輕輕點出兩人的世界隔了一堵門,卻也被這堵門牽起來—我們生活很不一樣,所以有空我會回來。門帶不走,媽媽想挽留,不成,只盼望鑰匙,你能帶走。

你留下的,只剩那支咪高峰,和歌聲裡我的寂寞與想念,唱得再嘹亮,也會被空虛吞噬,褪成永不休止的休止符。

誠然,《豔陽天》還有很多有待加強的地方。不過,這已經是不錯的處女作。


P.S. 《艷陽天》獲得了鮮浪潮的最佳編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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